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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雷安】公爵与作家(06)

#OOC 公爵雷X作家安 启蒙时代paro

#雷狮:发动——【秘技·跨服聊天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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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6

       黑色的骏马发出一声气息不稳的嘶鸣,被强制勒停的四蹄有些焦躁地践踏着路旁的枯草。安迷修缓缓放松了手中的缰绳,掌心的红色勒痕泛着酸麻,他怔然地望着那座出现在视野中的公爵府,竟不知所措了起来——

       安迷修,你疯了吗?!

       ——他听到脑子有个声音这样质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你忘记从前的教训了吗?

       ——不,怎么可能会忘记。

       年轻的作家这样想道,再次攥紧了缰绳,但双手仍旧埋在那温暖而柔软的鬃毛之中没有动弹。

       初冬的风像只霜冻的手,毫不温柔地摩擦过粗粝的枝桠,又拽下了一片执着地挂在枝头的枯叶。

       “咔……”落叶摔碎了它那蜷起的僵硬的边角。

       “——这次你总该相信了吧?”身形高大的少年将一张措辞冰冷的通知书在对方眼前晃了晃,“骑士阁下,你被开除了。”好看的唇瓣微微开合,吐出的话语却冷硬非常,“我要你立即离开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雷狮,你究竟什么意思?”他听到喑哑艰涩的音色,来自于自己的喉咙深处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的意思早就说得很清楚了,安迷修,”年少的公爵将印刷考究的纸张重重地拍在桌子上,微皱着眉凑近了那双浅青色的瞳仁,压低的嗓音像一把沉重的锯刀,“离开这个学校,然后带上你的家人离开这整片王畿——”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令人心底生寒,“否则,你大可以在被绑上火刑柱的时候和我再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马儿鼻翼翕动发出一声低鸣,安迷修回过神,却发现胯下这家伙竟自顾自地溜达到了那处府邸的不远处,他心下一惊,连忙拽起缰绳便要掉头。

       慌乱之下,竟也不曾在意有马车辘辘的响声渐近了身侧,而当他注意到周遭骤急的马蹄声时,却已为时太晚。

       马车里的男人透过推开的侧窗看着被卫兵们围在中间的作家先生,好心情地弯起了嘴角,“真是令人惊喜,阁下这是……”他微讶地挑了挑眉,“来还马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安迷修低头看了看这匹当初载自己去监狱的马,又抬头看了看某个堪称容光焕发的公爵大人,几乎要怀疑被人诓了——还有闲心调侃别人,这家伙哪里像是刚刚被处以绝罚的人啊!

       心中百味杂陈的青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,一时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“外面冷得很,先进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大人来得真巧,”年轻的作家闻言立刻打断道,利落地翻身下马,“马还您了。”言罢,转身便要离开,却又被架在面前的利剑挡住了去路。

       “外面冷,进去说话。”马车侧面的小窗被一只带着皮质手套的手合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公爵府宽敞的会客厅中,雷狮放松地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中,像只慵懒的大猫,壁炉温暖的火光映在那双微眯着的紫眸中,晕染出分外动人的神情。

       三声叩门之后,侍从走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明显面色不善的青年。

       “雷狮,我的鞋呢?”在被强制带去洗掉一身“监狱味”后,作家先生穿着干净的衬衣长裤赤足踩在地毯上,磨着后槽牙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走的时候自然会给你,”男人语调平缓,撇过头示意道,“觉得冷就坐得离壁炉近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安迷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最后还是一脸憋气地坐到了雷狮对面。

       年轻的公爵动作优雅地端起高脚杯,“尝尝。”隔着浅金色的酒液,他建议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贵腐?”安迷修将酒端到面前嗅了嗅,便放下了,“贵族小姐们的爱好,我可欣赏不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雷狮喉结微动,咽下了口中的酒液,“安迷修,”他很是头疼地皱着眉,“你到底还要为那件事闹多久的脾气?”

       “闹脾气?”青年失笑,却攥紧了身侧的拳头,“当年确实发生了太多事,但在下当真不记得自己在什么事上闹过脾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就算当初被那恶棍报复羞辱,他也不过是决定从此对那家伙视而不见。可那大少爷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,从那之后竟开始卯足了劲头找他搭起了话,没错,是搭话,不是打架——天杀的他倒宁愿是打架!

       安迷修实在是不会应付这种莫名其妙的“殷勤”,只能能躲则躲。人似乎总是对自己猜不透的事物存在着某种奇特的敬畏感,然而对年少的作家先生而言,雷狮的脑回路无疑是最令人无解的东西,没有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“麻烦您说明白点儿,”习惯性被堵的安迷修表情近乎麻木地说,“如果是之前被打的事的话,我原谅你而且我相信你的一切说辞好吗?如果你还想决斗也好办,”棕发少年说着,从身上掏出了一双白手套,“道具都有了,你说吧——你希望由谁挑头?”

       听完这略长的问话,雷狮轻轻地嗯了一声,却只垂眼看着那对被握在手中的白手套,“给我的?”沉默片刻,他这样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啊?”安迷修一愣,显然被对方的问得很是摸不着头脑,“……算,算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收下了,谢谢,”从指节放松的手中抽走手套,年少的公爵大人努力克制着心中的雀跃,“我会回礼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等等,我不是那个意思,你还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有什么好害羞的?”雷狮将手套仔细叠好放进了侧兜,“送人的东西还要收回,未免太有失风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——什么害羞?谁害羞?还有这败类哪来的资格指摘他的风度问题!“你倒底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个我还没想好,你喜欢歌剧吗?”年少的公爵大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问的是回礼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“嗯?!”——这人别是个傻子吧?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几个月就这么过去,安迷修同学又迎来了令人绝望的新学期。在再次看到那张该死的眼熟的脸时,年轻的作家先生不由回想起上学期那张险些飘红的成绩单,于是不由分说地拽住那人便走向了庭院。

       “打一架吧,”他面无表情地脱下风衣,“如果……你干什么?!”

       雷狮却没等他将话说完,只上前一把扣住了他正在解袖扣的手,“天冷了,不在外面打,”一面拉着人走进长廊,他一面严肃地看了对方一眼,“伤寒就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穿得比我少多了。”安迷修看着某人身上的单衣,不服气地呛声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一样,”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微顿,语气带着些羞赧,“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我不是,我没有……

       两人最后来到了空闲的剑术教室。

       年少的作家先生终于如愿地继续了方才的动作,发泄地把脱下的风衣丢得远远的,“输了就不许再来找我。”他这么说道,挽起袖子露出了肌肉匀称的小臂。

       “那如果我赢了呢?”雷狮也像他那样挽起了衬衣的袖子,侧过脸饶有兴趣地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待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,就……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回礼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不要什么回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哦,”雷狮闻言抱着手臂点了点头,“那我不和你打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两人在坚信自己会赢这点上倒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也罢,答应就答应,反正那恶棍又赢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在被对方绞住了下肢压在地上时,安迷修回想起自己之前轻敌的莽撞,颇有些想将后脑在坚硬而光滑的地板上再撞上几下的冲动。

       “骑士阁下,”微微汗湿的碎发粘在前额留下深青色的痕迹,年少的公爵笑得肆意张扬,呲着尖尖的犬齿,略微沙哑的嗓音混合着微微急促的呼吸显得有些兴奋,“履行你的承诺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是你赢了,”安迷修艰难地开口,而那扼住咽喉的大手却催命般地加重了一分力道,“我会……”谴责地看了对方一眼——这混蛋到底还想不想让他说话了?!

       细腻温热的皮肤在掌下颤动的奇异触觉美好得令人叹息,雷狮正要开口催促,又蓦地对上一双含着水汽瞪向自己的眼睛,便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。

       用力推开身上的家伙,形容狼狈的少年咳喘着坐起身,“你这恶棍……”他有气无力地骂道。

       雷狮眼带遗憾地看着空空的掌心,“怎么说,”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催促道,“你到底想要什么回礼?”

       回答他的是突然剧烈起来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   那一年据说是百年难遇的寒冷,在作家先生有些久远的记忆里,不过是深秋时节的某日,王都便迎来了一场初雪。

       这天傍晚,安迷修披着大衣翻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文献,托最近消停多了的某人的福,他终于有工夫做一些正事了,但这样庆幸的感慨并没能维持太久。

       咽下一口热茶,少年抽了抽有些发红的鼻子,对外面敲打窗户的动静充耳不闻,目不斜视地对着书本写写记记。

       “安迷修!你敢爽约试试!”隔着窗子传来某个家伙愤怒的低喊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答应你什么了?”为防止这恶棍当真一拳打碎玻璃,又或是招来巡视的舍监连累自己,年少的作家先生还是无奈地打开了窗户。

       “当然是回礼的事,歌剧的场次我不是才和你说过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啊,他早就养成了自动过滤对方的废话的好习惯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愣着干什么,快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宿舍大门已经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就从这儿出来啊,”雷狮满脸不耐地拍了拍窗框,“别告诉我你住一层也怕高。”

       安迷修正想接一句“巧了我怕”,却被突然刮来的一阵的寒风打了个措手不及。纷扬的雪花乘风而入,在将少年冻得一个激灵的同时也晃花了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似乎同样被这阵风惊到,年少的公爵微张着双唇也是一愣,神态竟是少有的可爱。

       挂在把手上的提灯安静地发着光,为探入窗子的那张脸镀上了一层暖茸茸的轮廓,被风裹挟而来的细雪飘落在纤长的睫毛之上,而后缓缓地融化,在末梢凝结成一滴映着小小灯火的水珠……

       灯,雪,睫毛。

       不由分说地,这个短暂而细微的瞬间便在作家年少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。

       安迷修鬼使神差地动了动嘴唇,声带轻颤的幅度似乎带动了肺腑的嗡鸣,透过面前呼出的白色雾气,他听到了自己恍惚的声音——

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听到自己这么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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